桑那高地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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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版 次: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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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字 数:
  • 印刷时间:2012年02月01日
  • 开 本:大32开
  • 纸 张:胶版纸
  • 包 装:平装
  • 是否套装:否
  • 国际标准书号ISBN:9787307092884
作者:陆天明 著出版社:武汉大学出版社出版时间:2012年02月 
内容简介

  本书是一个苍茫的故事。一个朝气蓬勃的、不谙任何巨人利害关系的热血青年,来到艰苦的西北边疆,对那片土地竭尽所能奉献赤诚,却一次又一次地被他信赖所热爱的人们打倒在地,踩进泥泞中。 他崇高的精神信仰渐渐地幻化成荆棘编成的桂冠,刺穿了他的头颅。这个激昂的领袖般的人物站起来,摔倒,再站起来,再摔倒,一次比一次摔得更惨…… 《桑那高地的太阳》的作者是陆天明。

作者简介

     陆天明,1943年生于昆明。曾任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农七师社教团秘书、宣传股干事、军务科参谋、宣传组长,中国电视剧制作中心编剧。中国作家协会全国委员会委员。1957年开始发表作品。著有长篇小说《省委书记——K省纪事》《桑那高地的太阳》《泥日》《苍天在上》《木凸》《大雪无痕》《高纬度战栗》,中篇小说集《啊,野麻花》等。 《省委书记——K省纪事》,2002年5月春风文艺出版社初版。

在线试读部分章节
  赵队长,你到底怎么着了……站部门口围挤住好大一群人。儿马蛋子在人群后头猛仰起颈脖。坐住后蹄,急煞住,谢平便嗵的一声跟个木墩似的从马背上砸到雪地上。他没爬起来,他也爬不起来。他根本没想到要爬起来,赶紧用手在地上支起上身,便迫不及待地从人们给他闪开的一道窄窄的空当里去寻赵队长。八个月来,是你带我们青年班在劳动,一直是你这个一九四七年的老兵、前总场党委委员、前鸦八块分场副场长、羊马河最早一个机耕队的创建人、全桑那高地头一个拖拉机驾驶员兼机车组组长、技术最好的老家伙、黄河边拦羊出身的“臭小子”……在带我们劳动。你是为了我们才调来试验站的,你在试验站不兼任何职务,你只是我们青年班的“教师爷”、我这个青年班班长的班长。我们只知道你曾经为了点什么被免去了所有的职务。你并不愿意来当这个“青年班班长的班长”,来住站部后身小高包上那个黢黑的地窝子。我早觉出场部有些人不喜欢你。今天下午我问过张股长,如果赵队长不放我来场部,怎么办?张股长沉吟了好大一会儿才抬起头,先不回答,却从眼角里放出一种很奇怪的神色盯住我,似乎想竭力观察出某种他早有所猜忌的什么来。过后才淡淡一笑,并叫我大惑不解地长喘口气答道:“我看不必跟赵长泰说什么了吧,我们已经跟站领导打过招呼了。”真怪了,要调我离开试验站青年班,怎么能不跟你说一声?我当时心里就紧着打鼓、犯愣,现在他们又要抓你走。为什么对你竟然也要用到……用到“抓”这个字眼?赵队长在站部门口两条疙疙楞楞的阶沿石上站着,身后还站着两个政法股的助理员。其中一位,背着支步枪。赵长泰看到谢平从马背上被颠下来了,但没去搀他。等青年班女生组组长裴静静和班里年岁最大的马连成等人忙去扶起谢平后,才对政法股两位助理员中那位不背长枪的说了声:“我去跟谢平打声招呼,啊?”也没等那位颇有些尴尬的助理员表示点啥,便照直走了过去。人们完全被这意外的事件震慑住了,惶惶地怀着某种惊恐,同时又潜意识地庆幸自己没犯到政法股手里。有人在小声叹息,惟有一坨子人声息全无地沉默着,他们便是青年班几十个娃子。“你答应那个张万鹏去场部了?”赵队长问谢平。虽然有站部办公室透出的那点昏黄的马灯光,还有雪地的一些反光,谢平还是看不清赵队长脸上细微的表情。也许是阴影太重的缘故,他觉得他双颊下陷得厉害,黑胡茬恁长,使不见他才两天一个夜晚的谢平觉着在这段时间里他已瘦去好些。还没给戴铐子,但也没戴手套,两只大手就那么光着,垂耷在腿的两旁,一只手里还抓着他那顶黑布面尖顶的狗皮帽。薄薄的大嘴虚开,露出很长而又很不整齐的牙齿。牙根根脚里都让烟油渍黑了。问完话,嘴唇依然翕张着,微微尖嘬起上嘴唇,那样专注地盯着谢平,等回话。谢平只是沉默,开不了口。他心里乱极了,他只想知道,眼面前正在发生的到底是怎么一回子事,但这会儿又能问谁?赵长泰也没再追问。为了避免这一时沉寂给所有在场人带来的紧张、难堪和不安,他斜过眼去看看在人堆前头嘤嘤哭泣着的老婆渭贞和八岁的大女儿。十岁的大儿子建国脸色煞白,懂事地搀扶住他妈。这么冷的夜晚,抢出门来送他,建国他却只穿着件夹袄和一条破单裤,拖着一双并不配对的旧棉鞋,瞪大的眼睛里流露着恁些跟他年龄不相称的忧郁和困惑。赵长泰早就跟渭贞商量过,再咋地吧,也得给儿子买双囫囵鞋了。虽说十岁还不能正经算个人,但也毕竟十岁了,在子女校大小还是个少先队的干部,老让孩子趿着爹/或妈的旧棉鞋过冬,也实在叫孩子在同学老师跟前挂不住脸。孩子自己也说过:“妈,下一回食堂里分大肉,我那一份就别领了。看到明年能凑够双跑鞋钱不。给我买双白的……穿双毡袜也能过冬。官的!不信,你试试!”啊!白跑鞋。儿子,我对不住你……赵长泰再回头看看青年班的丫头小子们,歉疚地笑笑,并用他干裂的嵌着许多油泥的大手抹了一把自己的瘦脸,叹口气。青年班的那一帮子却把头都低了下去,仿佛立马要被押走的是他们而不是他。这使他的背好像突然罗锅了,随着一阵痛绝的战栗,他脸颊微微抽动起来,整个身子不易被人察觉地晃动了一下,一阵哽咽从胸膈底里涌来。为了压住它,他拧转头,恰巧遇见谢平正凝对住他的视线。谢平见赵队长回过头来了,忙向他伸过只手去,赵队长却没对应地伸手。政法股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脚冻得也实在难受。因为坐吉普车来的,都没穿毡筒。有一位的翻毛皮鞋里甚至都没穿毡袜,只好在一旁直跺脚。碍着赵长泰这么个老熟人的面子,他们又不便紧着催,就故意跺得背上的长枪在大腿根上磕碰,响出许多串哐啷哐啷,去提醒老赵。这些,赵长泰心里自然有数。他再没说话,只是去重重地拍了拍谢平的肩头,又看了他一眼,而后一低头,从人群闪出的那条夹道里朝吉普车走去。上了车,他们才给他上了铐子。谢平忙摘下自己那副黄军布里的连袖长皮手套,撂给计镇华,叫他赶快跑去交给赵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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