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前,东朝与北朝大动干戈。东朝以郗氏郗峤之为帅,北朝以大司马独孤玄度为帅,两朝百万大军横陈怒江夹岸。因异族干扰、权贵私斗,又被宵小出卖,郗峤之与独孤玄度俱是兵未动而身先受冤。两朝将星同时陨落,并牵连郗氏、独孤氏两族灭门。
九年后,东朝皇帝萧祯骤然昏迷不醒。太后沈氏邀请云氏少主云憬前来为皇帝诊治。云氏所经营的“云阁”已经货殖天下。云憬身为云氏少主,风姿旷世,不仅精于商道,更擅医术。
夭绍为东朝高门谢氏之女,九年前郗氏之变牵连谢氏,夭绍父母双亡。
作者:青林之初出版社:北方妇女儿童出版社出版时间:2014年10月
- 版 次:1
- 页 数:
- 字 数:
- 印刷时间:2014年10月31日
- 开 本:16开
- 纸 张:轻型纸
- 包 装:平装
- 是否套装:否
- 国际标准书号ISBN:9787538586060
“八年的战战兢兢、步步为营,他自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少年。他早已把自己当成人世间的鬼。”
就是这个少年,牵动了无数读者的心。
六年了,这个晋江文学城知名的大坑,这部寄托着作者青林之初全部心血与热情的作品,在万千读者的捧心期待中,终于完美收官了。
家国与天下、复仇与宽恕、久别与重逢,金戈与白骨,这是一场盛大的骇世风浪,唯见长袖善舞,翻手云,覆手雨,寒色遍江山。
试读一
序章.风起
又是秋雨。
东朝,邺都城外。
孤嶂郁郁青青,江浪卷似流云,兰泽山下的官道两旁,枯黄落叶正随着雨丝不断飞扬。
当下时节,并未至深秋,可暮晚烟雨中的那缕寒意已然冷瑟入骨。
时逢城门将闭,行人们夹紧衣袍冒雨急行,心中只盼能及早入城。谁料这日竟与往日不同,城门外十里官道上无端多出数千名执槊佩剑的宫中禁卫,正迅疾沿道一字排开。暮色纵暗淡,却也能照映他们手握的槊刀锋刃透出森冷无垠的雪亮。
铁甲寒光岿然而动,此等肃杀分明是凡夫俗子难以逾抗的威严。本是着急入城的百姓为之震惊,纷纷避在道旁摒息而立,翘首等待的焦灼中,难免惶惑揣度着——不知今日是哪位宫中贵人即将出城?
片刻之后,踏踏声果然迤逦传来。百姓们偷偷抬头,望到远处城墙穹顶下,一辆轩丽高古的王青盖车被数百骏骑环绕驶出。那宝车白马驾四,左右騑。两名内侍立于倚兽较前,身着玄锦斗篷,衣袍间几束丝带在雨雾下缓缓飞逸,顺着晚风的牵引拂过伏鹿轼上时,别有一番曼妙清贵的意味。
“是太子殿下出城!”道旁路人自有见识广博的,惊讶之下脱口呼出,忙收了伞笠,跪地叩首。
其他人这才诚惶诚恐地看到,那车驾锦盖九旒,画降龙,金华蚤二十八枚,繁缨垂地,钩膺玉瓖,锡鸾和铃的音色正悠然飘洒满途。
“太子殿下福泽绵长!”
一时之间,礼叩赞拜声滚滚如浪,乌泱泱俯首的一片中,自是无人察觉有墨蓝衣影从人群中一掠而起。道旁大树枝条茂密,风吹过隙,不见叶落。一双清亮的眼睛藏于浓郁的树荫间,紧紧望向太子的车驾。
太子车驾旁有长御八人,各提一盏璀璨的琉璃灯。灯下流苏晃动,火光摇烁,一股暗风猛然吹动王青盖车的落帷,纱幔掀起的刹那,一张稚嫩明秀的面庞清晰落入树上那人的眼眸。
宛若有细微的凉意荡过眼瞳,树枝间那人双目慢慢一阖。
此一阖眼,太子仪驾已从树下疾速驰过。
当百姓们从惊惶中反应过来时,那夺目的明黄旌旗早已乘风远逝。仪驾既出了城,道旁的禁卫自是如水撤退。经此耽搁,暝色四合,行人唯恐城门关闭,慌乱中一窝蜂地涌向城墙。
“殿下出城时吩咐今日城门迟关半个时辰!有半个时辰!急什么?急什么!”守城的将军有着粗犷洪亮的嗓子,一声厉喝,恰如横空惊雷劈入凡尘。
城外官道一侧的山丘旁,一老者穿蓑戴笠,驾着辆毫不起眼的皂缯盖车,听到城墙上传来的暴喝,抚须悠然而笑:“还是这般的臭脾气。”
想当年自己多番调教,也未将此人的暴躁脾气抚顺丝毫。
老者眯了眯眼,轻轻叹出口气。离一趟回来,睹人思物,惊觉一别八年,原来风雨依旧。人还是那人,城还是那城。变了的,怕唯有自己一头乌发尽染霜。
“钟叔又在感叹什么呢?”一道蓝烟毫无声息地靠近,含笑的话语间是少年独有的清澈嗓音。话声落时,蓝影飘至车旁,十七八岁的少年面容正如江左山水的隽秀无瑕。
老者只管沉浸于自怜自艾的惆怅中,并不作声。
少年不以为意,拂了拂半湿的衣袖,转身朝车厢弯腰道:“少主,偃风探路回来了。”
车中并无人应声,老者这才缓声道:“如何?”
蓝衣少年偃风正是方才匿于树上之人,微笑道:“少主所料果然未错。当今陛下久病不愈,太子奉命去城外慧方寺祈福。我看过了,车驾里的人是太子本人没错。跟随他一起的左右长御也都是功力深厚的高手。不过那些人喉结突出,阳刚气浓,应该不是宫中的内侍。另外——”他顿了顿,略有迟疑。
老者道:“但言无妨。”
“是,”偃风禀道,“太子随驾侍卫里,有一位额飞凤凰的少年。”
“额飞凤凰?难不成是谢府的小侯爷?”老者沉吟中自然念起一位故人,忍不住扭头望向身后的车壁,轻声道,“公子,谢太傅想必已有了防备。我们还需派出人手去慧方寺吗?”
夜色降临,深暗的天宇凝成广谧如海的幽蓝。车厢里依旧无人应声,只有火光依稀一晃,冉冉染出一片晕黄。
偃风与老者对视一眼,俱不再语,静候于车外。
未几,清风拂起了窗纱的一角。探出车外的那只手异常地优雅漂亮,修长的五指在夜下寒白如冰玉之色,一张薄薄的藤纸正夹在那人两指之间。偃风上前接过,就着昏瞑的光线阅罢,颔首道:“少主放心,偃风这就去慧方寺。”
车厢里灯光又灭。
偃风对老者道:“钟叔,我离开几日,你照顾好少主。”
“自然。”被一小辈这般叮嘱,老者甚没好气地斜眸,“你自己小心,办完事自回云阁。”言罢轻甩长鞭,于碎碎踏踏的马蹄声中驾车上路。
风微雨细,前方的苍壁城墙越行越近,老者颓唐的神色慢慢敛为刻骨的怔忡。八年前的腥风血雨再度蒙盖眼眸,浓烈的殷红中,墙头上那墨色古字“邺都”似乎正泛起奇异的暗潮。四周夜色已经完全黑透,吹过耳畔的风声愈发空寂冰冷,将老者的思绪也一并吹旋至遥远的记忆。八年非人非鬼的苦痛过后,那一幕幕往事本已缥缈,可在这一瞬间,他竟又格外清楚地记得:曾几何时,那雪白连绵的营帐前,有人大笑,有人弹剑,有人在击鼓长歌,唱道——
白云剑
碧霄鼓
长风横槊
密雨惊镞
流沙吹山御旌旗
荒原雪海遍银甲
墨水冰生白骨
长河落日血舞
青翼凌天
虎啸心魄……
——青翼凌天,虎啸心魄。
老者在袭面而至的风雨间连声冷笑——昔日的万千豪情此刻只能压在那沉沉苍壁下,如今的自己,怎再有凌天的青翼?
他闭上眼眸,随口哼起沉婉怅然的曲调,将皂缯盖车摇摇晃晃驶入那座古老巍峨的城门。
夜鸟啼叫声中,守城将军站在高处眺目远方,见数里外再不见路人,下令城门闭。
城门闭上的刹那,夜风骤起,细雨横斜,官道上枯叶漫天翻飞,江潮白浪十丈起。
东朝永贞十二年,于今夜始,秋意渐浓。
试读二
夜色寂寂,月光照入竹林,万缕素凉。郗彦站起身,寒风吹过,青袍纷飞。竹叶清气拂上面庞,他只需微微合目,便能看到命运的枯爪正紧桎自己的咽喉,一刻也不曾松懈的森冷无情。
郗彦慢慢扬唇,钟晔目光紧灼,却只能无奈摇头。
“少主,”钟晔声音沉痛,“如若少主不再想着那场婚约,为了郗氏子嗣的延承……你也断不该再刻寡自己。”他自知此话逾越,说完,双膝跪地,手遮住了脸,浑身颤抖。
郗彦只觉是在一瞬间,自己的身子被夜风吹僵。碎冰涌入心中,割破鲜血淋漓。天上风卷云残,九年的仇恨与隐忍飘忽掠过眼前,当年漫洒邺都满城的血光仍在眼眸里燃烧,他庆幸,此刻的自己还不至于万念俱灰。他低头,伸手扶起钟晔,唇微微一动,转身走入内室。
他说:“好”。
没有任何声音传入耳中,钟晔却听得分清。一时心肠摧裂,老泪纵横。月光幽幽,风烛晃动,那在地上无力飘摇的阴影,是凭空而生、残年悲暮的无望。
试读三
她心中其实是万分欢喜的,因为他还活着,活生生站在她面前,比起八年的思念无望,这样的真实给了她太多的安慰。可是再想起这八年他所承受的孤苦和悲痛,想起他身上的毒,想起他的哑然无声——她的心,便又疼得几近刀绞。
这样的八年,她本该与他一路相互扶持、共同进退,然而她却离他千里之遥,独自无忧地成长,剩留他活在仇恨与黑暗之中,她是何其的残忍?
试读四
商之仰起头,静静望着夜空。
远峰积雪莹莹,任苍天云起风动,那冷冷耀出的银芒却是一如既往地圣洁照目。
“兵来,自是将挡。”他缓缓启唇,语气冷硬而又淡定。
贺兰柬一笑,身心一下皆是放松下来。
他面前的这个黑衣男子虽是弱冠之少,言词举止间却已然透出顶天立地、气吞风云的英雄气概。
鲜卑族人心中的昆仑神子,如今已是光华初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