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亭案头与场上

本书是对上海戏剧学院近三十年来“汤显祖学”研究成果的检阅。因而其选辑范围主要包括三个方面：一是《戏剧艺术》上发表的相关论文，其作者来自全国各地；二是上戏师生发表于各处的论文；三是上戏历年博士、硕士学位论文中的相关篇章，其中有些章节系首次公开发表。这些“汤学”论文，大多集中在对《牡丹亭》的研究，但其研究视界则相当开阔，不仅有对剧本及历史文献的“案头”考察，更有对剧场搬演的“活的艺术”的研究，故而书名就定为《<牡丹亭>：案头与场上》。

杜丽娘情缘三境
众所周知，汤显祖的《牡丹亭》是部名剧；但还不止于此，我且来说说和明代传奇剧作比较而言，它还可以算是一部自我作古的“奇剧”。
“奇”在哪里？
在《牡丹亭》中有着许多“奇”，且先从一个暂不判定其实质意义的小问题讲起。我曾据郭英德《明清传奇综录》进行统计，在其规定的“传奇生长期”、“传奇勃兴期”（其时间规定为明成化初至清顺治八年[公元1465—1651]）一百八十七年间今有完整存本的传奇二百七十四种中，折（出）数在五十一折以上的仅有《劝善记》、《牡丹亭》、《昙花记》、《荔镜记》、《草庐记》、《紫钗记》、《宝剑记》七种（另有《丹青记》，即《牡丹亭》之异本）（该书“前言”中提到：此后的“传奇”则多为二十出至三十五出，绝大部分在四十出以下）。这里面除一百○二折的《劝善记》是“连台本戏”而缺乏可比性外，以折数多少论，《牡丹亭》、《荔镜记》、《昙花记》三剧以五十五折并列第一。占总数二百七十四的百分之一强，“稀奇稀奇”，“稀”则“奇”，不妨姑且也把它当着《牡丹亭》之所以为“奇剧”的一证吧。
折数多少虽然似乎无关宏旨，但既然折数特多，总要有内容充实进去，这就又引出了对《牡丹亭》较有重要意义的故事情节弃取、安排上的又一“奇”。
关于《牡丹亭》的故事来源，可以由几个方面来说明。
最具权威性的是汤显祖的自白，他在《牡丹亭题词》中写道：
传杜太守事者，仿佛晋武都守李仲文、广州守冯孝将儿女事，予稍为更而演之。至于杜守收拷柳生，亦如汉睢阳王收拷谈生也。
此外，早于《牡丹亭》剧作出现的话本《杜丽娘慕色还魂》自也是重要来源。
由魂游结合和还魂成亲等方面来考虑，则人们常提到唐陈玄佑传奇小说《离魂记》、郑德辉所作杂剧《倩女离魂》等。如着眼于幽媾及开棺得生后逸去等，又想到《睽车志》所载《马绚娘》事，甚至说：“绚娘即丽娘，但姓不同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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