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的标记

     谈先锋，其实是在怀旧。“今日先锋”其实就是为今日开路的先锋。作者河西通过对徐冰、张晓刚、张永和、罗大佑、莫言、北村等十六位具有代表性的先锋艺术家、建筑师、音乐人、作家、诗人的对话访谈，勾勒他们的人生轨迹，他们的彷徨、痛苦与成功，同时也折射当代中国发展的历程。他们当中有成功者，也有人被边缘了。《革命的标记——今日先锋访谈录》既是一部中国当代前卫艺术的发展史，也是一部部口述成长史，是中国近三十年来的变迁史。先锋依然存在，只是或主流或边缘的区别，但是他们至少留下了，革命的标记，也许是泪，也许是血，也许像徐冰拓下的冷冷的印痕。

　　张永和：非常建筑掌门人
　　学建筑，其实挺偶然
    河西：你父亲是著名建筑师张开济先生，父亲对你影响大吗?
    张永和：我们家的教育和今天的差距特别大。可以说他对我影响很大，但我们家的教育是一个特别开放的教育。我父母不怎么管我，他们没有一次督促过我和我哥做作业，没有一次问我们的学习成绩。小时候我们一直都成绩平平，我比我哥稍微好一点，中上，可是没有任何压力。我还记得有一次，我的一门功课(可能是数学)考得比较糟糕，我自己还觉得挺没面子的，可是他们就觉得不是件事似的。我们家就是这样。我还可以举个例子。有一天，我上午有点轻微的发烧，我就跟我母亲说我不想上学了，她同意了，然后下午我感觉没事了，想去游泳，我母亲问我，你真的感觉好了?我说好了，她也没有阻拦，同意我去。
    我最终是特别感激这种宽松的教育。我的学习也不怎么好，但是对我的兴趣培养有好处。
    河西：你从小是否就在父亲身边耳濡目染了建筑设计的整个流程?
    张永和：严格说起来也见过，但不是那种有意识的观察，只是说我父亲在那工作，我有看到而已。他们受的是那种巴黎古典主义的美术训练，设计是不用想的，他们有一个套路，有一个词汇量，他只要把这些词汇搭起来就好了，我父亲画得又好又快。
    河西：1977年你是怎么考入原南京工学院(现东南大学)建筑系的?
    张永和：你没有经历过“文革”，所以对那段历史可能不太熟悉。“文革”时我还比较小，所以没有下乡，在一工地上工作了一段时间，业余时间学点东西。我们家都是好玩的，喜欢打桥牌，没什么正经，但可惜学校没有桥牌专业。我也喜欢美术，从小就喜欢，从小学画画，能成个职业的就是美术，我也的确非常喜欢美术，就想考中央美术学院油画系77级，那是“文革”之后第一届。我有一个表姐，在美院附中毕业的，她有几个朋友考上了美院，她看了我的画，对我说，你这画肯定考不上。……